小
馄饨,这大约是江浙地区叫法。在江西叫清汤,福建称扁食,四川喊抄手,广州名云吞。
小时候的温州城区里,晚上8、9点后,经常会听到木头梆子和竹筒互相敲击的声音,“梆梆梆,梆梆梆”,这是无言的叫卖声,我们都知道,本土的流动“深夜食堂”——馄饨担来了。听到声响,顿时肚子就饿了,抄起家里的搪瓷大杯子,登登登下楼,沿声找馄饨担去。
馄饨担很好找,黑暗中,柴火荧然,热气直冒,周围永远簇拥着吃客。这副担子很特别。安在一辆三轮车上,一头是一个木柜,上面有七八个扁扁的抽屉,一头是放着烧柴的小缸灶,上面支一口浅锅。锅里装着清水。
“馄饨一碗!”我把杯子递上,就默默地退到一旁看着馄饨大叔做(我这从小就开始“学艺”啊,哈哈)他先往柴火小灶上那个锅里添了两勺冷水,等水烧开的时候,开始包馄饨。用一个扁扁的竹勺把肉馅儿往馄饨皮上薄薄抹一层,馄饨面皮中间就有了红色,然后动作飞快地把馄饨四角往中间虚虚一折,10个馄饨就顷刻完成了。这时往杯子里放调料,盐、味精、老酒和开水。锅里水开了,先撒了一把菠菜,眨眼的功夫,捞出,再迅速把馄饨全部下到开水锅里,每个馄饨看上去都是圆鼓鼓的,顶多就10来秒,馄饨上鲜红的肉色一发白,就要捞出来了,放入杯子里。佐料也齐全,榨菜丝、鸡蛋丝、浸酒虾米、紫菜、葱花,一碗飘着香气的热乎乎的馄饨就做好了。趁热端回家,猴急地将馄饨往嘴里塞,直至举起杯子一干而尽,一滴不剩。安心睡觉去。
现在很难再找到馄饨担了,小时候的美好的场景也只能存在于记忆中。
如今街上倒是开了很多馄饨店,也兼卖生馄饨,佐料也一应俱全,一盒20来块钱,能煮2顿。馄饨店都是敞开式现包现吃,一位阿姨坐在橱窗里,一手持竹篾,一手捧馄饨皮,挑肉掐馄饨,手指翻飞,眼花缭乱,堪称是艺术。我就舔着脸,站着看她包,她也不赶我,大概觉得我学不会,“不入其门,举步维艰”,然而并没那么难。凡事自己动手,我去菜场买材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