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切鹅肝

提到法国美食，鹅肝必定在列，鄙人也心神往之，十年前到欧洲旅游慕名尝试下法国大餐，鹅肝、生蚝、焗蜗牛等高大上的美味形象却轰然崩了，许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，应是团餐之故。不争气的是现看到法国鹅肝的美文仍无法自控，一搜淘宝价格太贵，在酒店里小小几片鹅肝就上百元，钱又不是地上捡的。卤货店虽有熟鹅肝卖却不符文章所描述的嫩滑要求，清明时节正是大白鹅最肥美时，故根据臆想做个本地鹅肝，成品味道也不差，当得起嫩滑二字。
现在的朋友圈越来越不好混了，不仅菜要下饭，还要求配个故事佐酒，那就整一个——“饲鹅记”。同样是看到大白鹅游泳，七岁的我只能发出“鹅鹅鹅”的模仿声，初唐诗人骆宾王已作“咏鹅”诗传芳百世，人与人的差距！家居象山，是浙东大白鹅的产地，据说前几年已有人开始养朗德鹅（专产鹅肝）了。年前买鹅苗，清明时节即可出栏，因不误农时，较多人家会养鹅补贴家用，记得那时鹅苗每羽也就三两元，几个月即可长至十几斤，售价在两元每斤左右，获利颇丰。以前过节时，新女婿上丈母娘家挑担的一头总会挂着大白鹅做礼物的。
小时，家里年前常会买个三、四十羽鹅苗，看着毛茸茸、拳头大小、挨挨挤挤在筐里的黄色小鹅，心中十分欢喜，特别是喂小鹅时，手心放点草料，嫩嫩的鹅嘴轻轻地啄着，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让人打颤，未开眼的小奶狗啃着手指头时也会有这种感觉，噫！心已化了。众知养儿不易，其实养鹅也不易，白天倒还好，只需将鹅群赶去草木丰茂之地让其自行觅食，自己独坐一旁，“斜叼青草涩涩洇、卧看白云悠悠行”（汏破脑子终创好诗二行，不知谁能补全？短短十四字就把牧童的痞、涩、闲、寂给写活了，而且近、远景结合，配色淡雅）。现在的小孩总觉得读书辛苦，向往书上所写那种牧童生活，有诗、以及远方，要是恐吓他书读不好只能去放牛，也许开心都开心死了[大哭]根本就无法理解革命歌曲《不忘阶级苦》唱的“***半夜就起身，回来落日头，***不忘阶级苦，牢记血泪仇”那种苦难的放牛娃🐮 生活，不好意思，想到小孩教育的事就心烦肌燥，哎！算了吧[抓狂]。继续回到牧鹅的事，傍晚得把鹅群赶回家，要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把三、四十只杂乱无章的鹅群数清，难度肯定不小，归栏后仔细再数，我的妈呀，少了一、二只，只得回头去找，有可能滑落在田垄里或水沟中，凄凄惨惨地叫着，要是被黄鼠狼叼走了，恭喜你！晚上加餐“竹鞭炒肉”。晚上则得准备萝卜、米饭、糠等相拌的宵夜，别看鹅体量不大，胃口却出其得好，看到鹅单侧鼓囊囊的脖子即会体会到俗语所说“已饱到脖子了”的情景，要是半夜听得鹅群杂乱叫声，得即刻起身查看下是否又进了黄鼠狼。养鹅中最危险的事是惨遭大公鹅的攻击，鹅不像猫狗易养熟，可说是六亲不认，要是碰到黄狗追咬，侬只要快速弯腰装做捡石头样它就跑了，侬要问了慢慢弯腰行不？肯定不行，我试过了！公鹅是不管不顾的，绝不坠动物圈“非洲平头哥、浙东大白鹅”的两大二愣子威名，发神经一样追着啄，直到敌人屁股、大腿上留下乌青😱才凯旋而归，高昂着脖子、“昂昂”的叫着、绕鹅群一匝，炫耀着雄性的勇猛[擦汗]我小时是吃过多次苦头了，以至现在碰到鹅群总会远远避开，朋友，您是否也体会过这种酸爽的感觉？
及至清明，嫩黄的衣衫早已褪去，身姿已具“飘若浮云，骄若游龙”状，可惜其不是长在书圣王羲之家里，能划划水、梳梳羽毛，悠闲自在直至终老，在农民伯伯眼里只是食物而己，关心的是能否卖个好价钿。出栏前一晚照例会给其吃顿饱饭，草料中拌点年糕，像是电视剧中的断头饭，一来是为四个月的相聚，二来是为增重，当然自家定会留只肥硕的公鹅犒劳下，香港“蔡篮子”对狮头鹅鹅头极为推崇，蛮有可能是托，本地鹅头是不好吃的。
清明白鹅、冬至黄狗，唉！心又想了。一个心口不一的家伙，真是鄙视自己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