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食堂——温州粢饭

今日菜谱稍嫌普通，如果不讲个故事安抚下，就算圈内好友脾气再佳，这桌板我怕是摁不住了，那就请君一阅——“夏声”，再决定是掀桌子还是打赏，自我感觉是稳了。
　　要问夏天哪种声音让您记忆最深，是叫卖冰棍的吆喝声？或是扰人清梦的蝉鸣声？于我都是。
　　夏日的午后，常见两小孩并排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，手中拿着碗。
　　“弟，你去！”只见小的起身跑至巷口，没多久即回。
　　“报~~，报告主公，粮草未至！”唉！同时发出两声叹息。
　　“哥，该你了！”
　　“不行，你去！”又见小的起身跑至巷口，没多久又回，垂头丧气的，屁声响也没了。
　　其实“哒、哒、哒”的敲击声总会在固定的时间、固定的地点响起，哪需要着急哟！当头戴笠帽、身背木箱之人终至跟前，将手中已攥出汗水的分币乖乖递给他（她）。那时冰棍也就盐水和奶油两种，价格应是两分和五分一根，毫（mei）不（you）犹（xuan）豫（zhe）挑两分的，放到碗中，就算冰棍包装纸外层结的露珠也不忍放弃，包装纸撕下后照例会塞入口中吮吸，直至无甚甜味才恋恋不舍丢弃，现在喝杯装酸奶仍会将盖子舔下，动作很自然。大家想像中那种迫不及待大口咬冰棍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，一般是放在碗中待其慢慢融化，融化一点呡一小口，嘴巴都不敢张得过大，兄弟俩可是互相较着劲。再如何，一根小小的冰棍是享用不了多长时间的，先吃完的那个总会眼巴巴的看着另一位。“哥，给我来一口！”“好，就一小口。”当然碗得用双手紧紧抓住，是决不能交到对方手中的。“哥，再给我一口！”“不行！”只能伸出舌头将碗底再舔一遍，想像着明日的此时，如果不下雨的话，“哒、哒、哒”敲击声总会响起的。在村镇，现仍有儿时模样的盐水棒冰出售，不贵，十二元一箱，足有八十根，那是吃腻了奶油、巧克力等品种后换口味的，说是更爽口，人呐，儿时的追求和梦想呢！长大后才知回忆也是一种味道，且是一种更耐咀嚼的味道！
　　夏日的午后，常见两小孩并排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，手中拿着弹弓。
　　“哥，可走了吗？”
　　“嘘~~，再等等！”
　　当房内“呼噜噜”的打鼾声在耳边响起，兄弟俩交换下你懂的眼神，偷偷起身，窜到村后的山脚下，那里可有无数的蝉在鸣叫，路上，常会拐至池塘边折枝碧绿的荷叶当帽子防晒。古诗云“犹畏旅人头不白，再三移树带声飞”，大部分儿童捕蝉用的是杆兜，长竹杆上绑根铁丝围成的圈，再缝上个透明尼龙袋，以口小肚大腹深为佳，在那时尼龙袋不好找，哪像现在竟然成了白色垃圾了，我勒个去！对我等来说，那太low了，技术流是用弹弓的，弹弓当然是自制的，子弹则捡自路边的小石子，因其多棱角，裤袋子总易磨损，回家前自会抖落干净口袋，母亲是找不到原因的，一次又一次的缝补。打知了时，最好站在上风侧，放缓脚步，拉紧皮筋，屏息，瞄准栖息在树上的知了，默念一声“着！”。随着一声“吱”的短促叫声，知了盘旋坠落，蝉无（禅悟）了！至少3、5米高的树，拇指大小的目标，自然不可能次次命中的，石子多有落在附近屋顶上的，那时的屋顶都为斜坡瓦片顶，石子“咯咯咯”的滚落声常会惊醒午休的老妪，冲出房门对着山坡一顿臭骂“$&#……#@¥”最后总会跟句“我要告诉你父母的！”我俩早已趴在地上，借着草丛的掩护，影影绰绰的，能认出谁来才怪咧！蝉受到惊吓飞走时常会撒泡尿，想象下泡桐树上百多只蝉集体撒尿逃窜的情景，如雨丝般落个满脸满身，这就是上文提到要站在上风侧的原因。
　　记得有次打了近两百只知了，回家异想天开红烧吃，摘掉头、腹部，剩下胸部一节仍炒了一盘，放了极多的酱油和白糖，倒是有瘦肉的嚼劲，但有股特殊的气味，难以下咽，便宜了家里的那条小花狗。后来才知要油炸的才好吃，可惜了，现在的烹饪天赋极可能是那时埋下的种子。此后一直未尝试食用昆虫，直至前两年听说黄蜂很补，尝了咸蛋黄炸蜂蛹，又脆又香，下肚十来只总该有的，神奇的是真有一股微微的燥热感缓缓升起，试了下（你懂的），“是假的！假的！一点效果都没的！别上当了！”其实那是轻微中毒的症状。
　　蝉蜕变的过程对我等也是件稀奇的事，实不易见到。新蝉许是对肆意嘶鸣、振翅高飞的期盼，从背壳裂缝处钻出时显得过于忐忑，刚出壳时呈一种很水的嫩黄色，翅膀卷曲着，摸一下壳还是软的，神奇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翅膀就已舒展，颜色转成褐色，外壳逐渐变硬，只恨当时人小，自无法体会破茧成蝶的美妙，常行“叭叽”一脚、让其半路夭折之举，那时并不知十七年的蛰伏只能换来一夏的嘶鸣。据说蝉蜕可入药卖钱，当时倒是捡了不少，可惜鸡毛兑糖的人根本不收，看着颤巍巍的货担渐行渐远，心里挺失落的，直到“叮叮铛~”的声音听不见了才转身回家。长大后看了达尔文的进化论，才知蝉在地下蛰伏十七年是有原因的，十七是个素数，自然可以避开很多以它为食物的天敌，不会说您已忘了素数的特征吧！
　　当吆喝声远去、知了声渐熄，一个夏天就快过去了，那又如何！秋天不是来了吗？